“婴儿车指标”该如何承载宜居梦想?
人民日报以《大城市能否宜居?》为题关注特大型城市集中暴发的“城市病”。文章说,交通拥堵之外,房价高企、生活成本提高、空气污染、无处不在的噪音……越来越多的人发觉,城市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。(人民网11月25日报道)
刚刚结束的上海世博会上,许多专家探讨了城市宜居的问题。其中,上海市建交委副主任沈晓苏的一个看法格外引人关注,他认为宜居城市应该是一个“婴儿车能在街头任意出现”的城市。因为,婴儿车能不能上街,其后边包括相关设施是否无障碍、道路是否畅通无阻、空气是否足够清新、市民是否有休闲的时间和空间。中国的城市还在不断长大,长大了的城市街头是不是能有市民悠闲地推着婴儿车?于是有人建议给城市的决策者下达一个“婴儿车指标”,热爱城市的人们在期盼着。
“婴儿车指标”确实是一个很鲜活的创意,看上去非常美丽,让人们插上遐想的翅膀。但它更像是一种形象生动的启发式教育。启发式教育大抵分两种,一种是理想目标型的,另一种是警示样本型。美国旧金山市长加文曾搞了一次很有新意的纪念环境日“盛大午宴”。宴会在旧金山市郊一家巨型垃圾处理厂举行,垃圾车不断来去匆匆,尘土飞扬,臭气熏天。清洁工人背着垃圾桶列阵欢迎,宴会迎宾门由废品纸和回收饮料瓶压缩的垃圾堆搭制。贵宾们鱼贯而入,腐烂变质的酸味扑鼻而来。加文市长在致辞中笑称:“希望天天都有这样的环保午餐。”赢得掌声一片。相比如此触目惊心的警示型启发式教育,“婴儿车指标”会不会因为它过于理想化而让城市的决策者一笑而过?
若干事例表明,规划越短,“城市病”暴发越快,离“宜居”就越远。“婴儿车指标”不是用来寄托梦想的乌托邦,需要务实的诠释,细化的指标和脚踏实地地坐实。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认为,科学合理的规划是城市宜居的基础和关键。有专家提出,总结国际许多特大型城市规划管理的经验和教训,城市规划应当完善周边区域功能,尽量减少职住分离现象,减少“钟摆式”通勤;城市规划应当疏散主城区功能,尽量减少人流、物流在中心城区的高度集中;应当按照人口比例等合理配置公共资源,促进高品质公共资源的均衡配置等等,总之,就是要把城市作为一个系统来管理,不能头痛医头,就事论事,而是要通盘考虑城市发展、功能布局,以强有力的法治保障和行政执行力、全方位的监督力来付诸实施。
不久前,针对“中国的建筑平均寿命比国外建筑寿命低”、“短视规划造成重复拆建”等问题,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总经济师李秉仁称,在城市规划调整和实施的过程当中,不可避免地有一些建筑要被拆除掉。中国处在工业化、城镇化的快速发展阶段,每年城镇化水平提高约1个百分点,有大量的农村人口进入城市,每年有一千多万。所以城市也处于快速发展阶段,规划的调整是正常的。比如,北京市的总体规划也是在不断进行调整。在城市规划调整和实施的过程当中,不可避免地有一些建筑要被拆除掉。这也是城市发展很快的一个结果。建了拆,拆了建,这怎么能是正常的呢?如果城镇化只能被解读为“拆建”二字,那么就很难抱怨农民宁愿住羊圈而不愿上洋楼了。这从一个侧面可以看出城市规划的短期效应,所谓“规划不及变化,变化不及领导一个电话”。短视的规划造成短命的建筑,延伸到城市环境、公交等基础设施领域,逼着人们开始逃离“北上广”的“城市病”屡屡暴发就不足为奇了!
城市规划成为经常更换屏保的“美丽图画”, 除了某些官员追求急功近利的政绩外,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就是吏治上的乱象。在一些地方,领导干部调动过于频繁、任职难以届满的现象比较普遍。对能干的官员应提拔重用,但频繁调动主要官员,容易制造权力寻租的空间。同时由于后任和前任官员发展思路不一致,政策朝令夕改,既不利于任期目标的实现和地方经济的发展,又影响党和政府形象。同时,因为任期过短,有的官员对需要长期规划、长期投入的基础性工作不感兴趣,却热衷于脱离当地的实际情况和承受能力,搞些短平快的 “政绩工程”,结果给后任留下不少“大窟窿”、“烂摊子”等等。
要想治愈“城市病”,使城市真正宜居起来,先要从源头上、制度上让各级官员从只追求GDP增长转型为追求改善公共服务、提高民众收入等民生目标,将更多的公共财政投向城市生态环境治理、公共交通等基础设施领域。更关键的是,以选官用人为突破口改革吏治。选用干部要公平、公开、公正、透明、民主,需加大考核力度,与民生指标、宜居指标挂钩。只有依靠新的制度、机制,让民众参与进来,盯住城市决策者、盯住规划源头、盯住公共钱袋,才能使“婴儿车指标”一步步地徜徉于城市街头,而不是成为抹在城市居住者鼻尖上的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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